《生而为柴》25
四、2014-8-31返校日（6）
“这些都是你翩翩奶奶帮忙买的，一般人可买不到。”老太从电视机旁的月饼铁盒里拿出一板药片，那药片白得似乎在发光，“就是这个。你拿着的这个盒子拆开之后就是这个。你那个先别拆啊，那是我最近买的，我得先把以前买的吃完。”
对于老太口中的“翩翩奶奶”，小薏略有印象。在小薏还住在老太那栋老破小的时候，这位“翩翩奶奶”有来过几次，她和老太似乎是年轻时候一起在工厂做事时认识的。这位“翩翩奶奶”每次来找老太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，不过小薏之所以会对这位奶奶有印象，倒不是出于她的外表，而是因为觉得她的名字特别难写。小薏小时候每次写“翩”，总把一个字写成两个字的大小。
“这个算保健品，还是算药啊？该不会是假的吧？”小薏大致看完包装上的说明后问道。
“不假不假，我每天都吃的，吃了之后，我这个腿脚确实感觉好了很多。要不然，前些日子你翩翩奶奶问我还要不要买，我也不会着急着让她赶紧帮我再带一点啦！”
老太口中的“不假”，小薏是不信的，这些华丽的保健品要是真有那么神奇的功效，老太刚才怎么会接不到自己的电话呢？
“你看完帮我放回去啊，记得把柜子关上。”老太叮嘱完小薏，便挪着步子往厨房移动。
小薏小心地把保健品塞了回去，柜子的深处，似乎还有些其他种类的保健品。小薏虽然好奇，却没有伸手去拿，她怕抽动了某一盒，其他的盒子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，顺势崩塌。这么多的保健品，一定要花不少钱吧，小薏想。
“我早上特意去了趟超市，那卖蛋糕、面包的地方，味道可香了！”老太走进了厨房，像是自言自语，又像是在跟小薏诉说。
是去买蛋糕了吗？难道老太记得自己的生日吗——今天这个由她指定的生日。小薏猜想着，走向厨房。
只见老太打开冰箱冷藏柜，里面是多品类的菜与肉，拥挤在一起，似乎是在秘密商讨些什么。小薏用目光仔细搜索着，就是没有看到和生日相关的东西。
老太好像是零星地感受到了小薏目光里的疑惑，她拉开保鲜柜，从里面拿出一袋吃掉了大约一半的纸杯蛋糕，说：“你看，我之前买的小蛋糕还没吃完，今天本来想再买的，但是想想还是算了。你吃不吃？不是很甜的。”老太把纸杯蛋糕递给小薏。
“不吃了，你吃吧。”小薏失望地摇了摇头。原来老太会说超市里蛋糕区香香的，只是因为自己想吃，得亏小薏还稍稍地期待了一下。
“我今天早上去超市买了很多菜啊，肉啊的，本来想今天中午做给你吃的，哪知道你来得这么晚。”老太扒拉着冷藏柜里的菜，似乎是在考虑晚上要烧点什么，“晚上吧，晚上我再做给你吃。”
“我不吃晚饭了，我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呢。”小薏看着冰箱二层里那被折弯了腰的芹菜，感觉特别刺眼，因为她从小就觉得芹菜是特大号的香菜，和香菜一样有一股怪怪的味道。
“不吃了？不是明天才开学吗？那个晚自习不去也没关系的吧？”老太落寞地关上了冰箱，开始往客厅挪步子。
“有关系，我是住宿的，班主任会点名的。”小薏说着，也开始往客厅走。
关节传来的刺痛感，让老太无法快速前进，她无声地走着，没有跟小薏诉说自己早上在超市里慢慢挪着步子结账的时候，糟到了多少人嫌弃的目光。小薏在老太身后缓缓跟随，也是一句话都没讲，她不打算告诉老太，自己是因为室友帮忙过生日，所以才那么晚到老太家的。
终于挪到了藤椅边上，老太像是放了气的气球那样一下子瘫坐了下去。小薏站在一旁，身子随着老太的突然落座而微微一颤，她有些愧疚，自己刚才是不是应该搀老太一把。
老太坐下后，依然没有说话，她就那么安静地靠在椅背上，时而呆呆地注视着地面，时而深深地叹气。有那么几秒钟，老太张了嘴，但终究还是没有发出声音，她似乎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说。
墙上的挂钟，指针着急地奔跑着，丝毫没有要停一停的意思。小薏被挂钟的指针追得着急了，她还得赶回学校呢。
终于，小薏先开口了：“你叫我来，到底要说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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